安南市,刑警支队办公室。

  何金波左手夹着烟,右手拿着案卷报告,一边看,一脸郁闷。

  会议桌一侧坐着江建兵和徐国良,一个在看报纸,一个正在看杂志。

  江建兵推了推老徐:“你瞅,最近这还珠格格太火了。”

  徐国良嗤之以鼻:“我女儿也爱看,不过是一些文化麻醉剂罢了。”

  另一侧,富云正用指甲钳磨着食指的指甲,碎屑哗啦啦的掉在朱红色的桌面上。

  蒋扒拉抽着烟,将烟屁股插进摆在会议桌前的绿植盆里。

  何金波看见他这个动作,嘴角抽了抽,骂道:“老蒋,队里刚买的孔雀竹芋,是你用来塞烟头的?”

  “还有你,老富,你剪个指甲,能不能用报纸兜住?你们这帮人怎么就没有一点素质呢?”

  “老江,别看你那报纸了,你再看,也分析不出个子丑寅卯,倒是老徐,你上班看毛线杂志?”

  “这一天天的……”何金波吐出一口气,把手里案卷往桌上一丢。

  坐在他旁边的齐磊一哆嗦,拿着钢笔的右手手腕微微一抖。

  江建兵眉眼一拧:“何支队,案子都破了,你发那么大脾气干嘛?

  要是在城北分局,老范早就给我们加餐了,来到支队,你不高兴不说,还给我们脸色,对吧,老徐?”

  徐国良点头:“说的是,何支队忘记了我们之间的革命友谊。”

  蒋扒拉道:“我看啊,卷宗可以移交给检察院了,趁着马上天气冷了,何支队,咱们是不是歇一天?

  我得给家里添置一些冬衣,家里母老虎就等着我放假呢。”

  何金波用手按住太阳穴:“这案卷,检察院打回来已经有三天,这三天你们坐在办公室,屁股都没挪一下,能不能去补充一下材料?”

  江建兵挑了挑眉:“补个屁,嫌疑人都认罪了,口供属实,而且各个侦查环节完全没问题,检察院那帮人故意为难咱们。”

  徐国良点头:“就是,以前有咱们温局在,他和检察院那帮人关系好,要是换他还在单位,咱们根本不用那么麻烦。

  现在一个案子,从查案到侦办,都在咱们公安局,卡就卡在检察院那边。”

  何金波深深叹息一声:“公检法、公检法,你知道‘公’为什么排在前头的吗?

  ‘公’要受制于‘检’,最后由‘法’来判决,你以为还是以前啊,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?

  就隔壁大雁市,上个月刚出的事儿,一个案子因为证据不足,人家嫌疑人当场翻案……”

  “那是他们没用。”蒋扒拉怼了一句。

  “你有用?你们都有用,就用不着一个案子办一个多月才结案。”

  何金波被气着了,又道:“人家杨锦文去秦城支队,这一个月办了两起,一桩积案,一桩大案,还都是命案!”

  见他语气激动,江建兵也来气了,报纸一丢,问道:“老何,是什么让你以为,一个案子非要办的这么快?

  一桩命案,从案发、勘察现场、摸排被害人和凶手的关系,这需要多少时间?

  再说,后面的抓人、审问,哪一个环节好弄的?

  杨锦文是杨锦文,这小子他妈的有天赋,我们比不了。

  但是正常的案子,一个月结案你还嫌慢?你思想有问题啊,老何。”

  徐国良头都没抬,依旧在看杂志:“就是。”

  蒋扒拉点头:“老江中肯。”

  富云点头:“老江说的是实话。”

  何金波见这四个老帮菜面色不善,却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,是在给自己台阶下。

  于是,他道:“行了,补充材料这块,齐斌,就交给你了,好好干。”

  齐斌咽下一口唾沫,茫然地点点头,两个黑眼圈眨了又眨,一副当牛做马的可怜模样。

  何金波满意地点点头。

  此情此景,让江建兵和徐国良想了一个旧人,两个人皱了皱眉,但怎么却想不出对方的名字来。

  直到办公室的房门推开那一刻,两个人终于想起他的名字来。

  “猫子!”

  “哎哟,猫子,你怎么回来了呢?”

  猫子笑脸盈盈:“刚好放两天假,回来看看。”

  何金波心情也很愉悦,毕竟自己带的徒弟能调到省城支队,那是给自己脸上贴金。

  虽然他只是让猫子跑腿,啥也没教过,但也这间接证明,他的教徒弟的方法是正确的。

  “杨锦文这小子呢?”

  “在温法医办公室呢。”猫子回答说。

  “人帅了,这在省城上班气质就是不一样。”蒋扒拉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  富云也道:“大城市不比咱们小地方。听说,你们三大队这月侦破了两起案子?”

  猫子点头:“是。”

  “妈的,就是不一样,猫哥现在混出来了,一步一步地往上走!”江建兵嘿嘿笑着。

  徐国良点头:“我看要不了几年,咱们猫哥肯定能升到大队长。”

  “屁!”蒋扒拉骂了一句。

  江建兵和徐国良赶紧向他使眼色。

  蒋扒拉义正言辞地道:“起码是支队长,将来肯定是局长级别!你说对吧,何支队?”

  何金波眯着眼,很想压住这捧杀的势头。

  但架不住猫子高兴,这一辈子都没人拍过他的马屁,他很受用,渐渐迷失了自己。

  “还是各位前辈教导的好,我只是侥幸……”

  江建兵眼一抬:“猫哥,别谦虚了,你的能力我们都清楚,杨锦文要不是有你帮忙,他不可能破案这么快!

  对了,老徐,咱们支队旁边是不是新开了一家铜炉火锅?”

  “对,吃羊肉的。”老徐赶紧点头,又道:“我现在的想法就是,猫哥要是重新调回来,在分局,就城北分局,起码大队长职务!”

  蒋扒拉道:“别说,真这个可能!诶,可惜啊,这个月工资还没发。”

  富云一拍大腿:“这样吧,我们凑点钱,猫队难得回来一趟,又是从咱们安南调出去的,再怎么也不能亏待了猫队。”

  “我掏五块。”徐国良真的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钞票来。

  猫子赶紧摆手:“不用,不用哪能花你们的钱!

  我刚上楼的时候去看了我妹,多亏了各位照顾她,我妹还让我感谢你们呢。

  这顿我请,这顿我请……”

  “那不破费了吗?”江建兵亲切地搂着猫子的肩膀。

  徐国良把五块钱揣进兜里,笑道:“猫队现在是省城的领导,一个月奖金都比我们工资高。”

  蒋扒拉点头:“猫哥,遥想前年,老富,是前年吧?”

  富云“嗯”了一声。

  “前年的城南卫校女生被害案,多大的案子啊,要不是猫哥潜入电视台,拿到关键性证据,这案子到现在可能都还没侦破呢。”

  “就是,就是!”富云深以为然。

  猫子迷醉在老帮菜的吹捧中,脸热的发烫,心跳加快,越想越觉得自己是挺牛逼的。

  他从一个农村的孩子,发奋读书,成绩一直是年级前几名。

  通过高考、考上了警察学院,一步步当上刑警,又接连侦破了好几起大案要案,一路调职到省城。

  父母把自己工作调动的事情说出去后,那是村里最年轻有为的后生。

  再加上自己妹妹蒋雨欣工作的单位在市局法医室。

  村里一些老人,都说猫儿兄妹出息了,猫儿在省城当了大官。

  最近这几天,父母打来电话说,村里老辈们建议大家凑一些钱,把猫子家的祖坟重新修一修。

  不简单啊!自己多给父母长脸啊!

  所以这两天假期,能不回来吗?上次休假,猫子就想回来。

  必须得回来,还得回村里走一趟!风风光光的!

  顿时,猫子挺直了胸膛,拍了拍胸口:“师父,江叔、徐叔、蒋叔、富云叔,走,咱们去吃铜炉火锅,这顿必须我请!想吃什么就吃什么,酒也整两瓶好的。”

  “OK!”江建兵满意地点点头,拿上挂在椅子的衣服,向何金波道:“何支队,早十分钟下班,没问题吧?我怕一会儿过去,没位置了。”

  “滚,滚吧!”何金波挥挥手,看向自己被迷晕了的徒弟:“我说,猫子啊……”

  猫子打断他的话:“师父,师娘呢?叫师娘和孩子一块来,我跟您学习的时候,师娘没少照顾我。”

  “呃,你师娘怎么照顾你的?”何金波本来想要劝他,听见这句话,警觉性一下子提高,把想要说的话给忘了。

  “师娘说,师父你只要不把我用废了,我就能成才,师娘没说错。”

  “呃……这个……”

  “郑康郑叔呢?还有陆局、老范,把他们也叫上,就说我请客。不,师父,把你车钥匙给我,我亲自去请他们!”

  猫子兴致昂扬,跟喝醉酒了似的,脸红脖子粗。

  他拿走何金波的车钥匙,噔噔下楼,脑子里一直浮现着一行大字:荣归故里、衣锦还乡!

  晚间,夜幕降临。

  猫子把人接来之后,一进门,直接傻眼了!

  安南市刑警支队旁边的铜炉羊肉火锅店里,坐满了人,整整五大桌,桌上摆着的全是好酒,铁盖茅台都是好几瓶。

  而且,江建兵和徐国良这两个混蛋,手里拿着一条中华香烟,给每个人派发两盒。

  这个时候,猫子被街道的冷风一吹,脑子骤然清醒。

  “我要买房的啊,这是怎么了啊我!这帮杀人不见血的凶手……”

  猫子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,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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