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月初三,

  天气晴朗,

  中午,

  荣家后院,回雪院。

  有女使披着御寒的斗篷,拎着食盒穿过月门走了进来。

  来到正屋门前,女使撩开棉帘走了进去。

  进到屋内,

  女使没来及解开斗篷,便笑着说道:“姑娘,您要的菜,奴婢买来了。”

  “嗯,知道了。”

  里间,荣飞燕的声音传来。

  当女使稍稍调整桌子上的一个装菜白瓷盘的位置时,荣飞燕撩开珠帘,从里间走了过来。

  坐在桌边,看着今日的饭菜,荣飞燕略有些满意的点了下头。

  在自己院儿里用饭,倒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、

  荣飞燕一边接过细步递过来的粥碗,一边抬头问道:“府外可还在议论齐小公爷的事情?”

  一旁帮忙的凝香连连点头道:“姑娘,议论的!奴婢去杨楼买菜肴的时候,听车外不少人都在说这事儿呢。”

  “奴婢瞧着,不出正月,市井之间讨论这事儿的热情,是不会消退的。”

  “哦?”荣飞燕喝着粥,看了眼凝香:“会讨论这么久么?”

  凝香赶忙道:“是啊姑娘,您想啊!初一那日,宫里的热闹多大呀!”

  “亲眼看到此事的,不是公侯勋爵,就是重臣官宦,还有各家的公子贵女们!”

  “闹出这个的热闹的,还是齐国公府还未定亲,又素有清誉的齐小公爷。”

  “这年后多少天,都是走亲戚的好日子。哪家不会讨论这事儿啊!”

  荣飞燕点点头:“那出了正月呢?”

  “姑娘,出了正月,不就是二月了么,有”偷看了眼自家姑娘,凝香道:“有会试这事儿在呀!”

  “想来那时候大家都会讨论会试了。”

  荣飞燕手中舀粥的动作一滞,随即笑了笑:“说得有理,瞧着凝香也越发聪明了。”

  “姑娘!什么叫瞧着越发聪明了?奴婢明明一直很机灵!”

  “既然你这么机灵,那昨日哥哥为什么和嫂子吵,你可打听清楚了?”荣飞燕笑着问道。

  凝香笑着点头:“姑娘,你可问对人了!上午问奴婢这事儿,奴婢都不知道!”

  “哦?”荣飞燕稍稍有些惊讶。

  凝香得意道:“刚才回府的时候,奴婢听大门的小厮说,昨日二郎和大娘子吵闹,好像是因为二郎要去城外赛马。”

  “大娘子一味的阻挠,这才惹恼了二郎。”

  一旁的细步用公筷帮荣飞燕夹着菜,道:“原来如此,说起来,北边和西边运来的好马越来越多,价格也便宜了不少!”

  “昨日初二城外的赛马会,人可是一年比一年的多。二郎有不少好马,肯定要去凑这个热闹的!”

  凝香点头赞同,继续道:“对了姑娘,奴婢取了菜肴上马车的时候,还看了廉国公卢家的马车呢。”

  “许是去走亲戚吧。”荣飞燕夹了一块小菜道。

  凝香颔首:“那,姑娘,外面还有人说,齐小公爷是替您求赐婚呢,要不要想些办法辟谣啊?”

  荣飞燕撇了下嘴:“我一年和齐衡都见不到几面,他为什么替我求赐婚?”

  “再说,京里的高门大户都知道,平宁郡主这般的积年勋贵,是看不上咱们家的!”

  细步将一个小肉包夹到荣飞燕跟前:“姑娘,您这说的哪里话!如今贵妃娘娘有了皇子,咱们家和以前可不一样!”

  “嗯。”荣飞燕百无聊赖的点了下头:“是不一样了。”

  “姑娘,你说要是那位公子,也这样御前求赐婚的话,陛下会不会应允啊?”凝香看着荣飞燕道。

  细步嗔怪的瞪了眼凝香。

  荣飞燕捏着筷子摆了下手,示意无妨,美目一转后嘴角扬起,说道:“他去求陛下应该会应允的。”

  凝香朝着细步讨好的笑了下,继续看着荣飞燕,道:“为什么呀?”

  “唔”荣飞燕想了想,笑道:“他做事向来稳妥,而且屡立功勋,又简在帝心,只要他求,陛下自会点头。”

  “姑娘说的是。”

  细步笑了笑,又给荣飞燕夹了块熏鱼,继续道:

  “那位和齐小公爷不同,不是家里的独子。肩上担子没那么重,想来婚事上会好说些。”

  荣飞燕不置可否的挑了下眉。

  其实,有些事,荣家其他人都丝毫不知,只有荣飞燕和姐姐荣妃知道。

  细步放下筷子,轻声道:“姑娘,年后无事,想来过两日,京中的贵女们就开始聚会品茶焚香了。”

  “您说,到时盛家的姑娘们会出来么?”

  荣飞燕沉吟片刻,点头道:“齐衡在殿上没有说名字,盛家问心无愧,姑娘们自然是会出来的。”

  “要是窝在家里不敢见人.”

  荣飞燕摇了下头。

  之前她窝在荣家不出门,外面对她的风言风语可没变少。

  之后她经常出门,参加饮宴聚会交好几位贵女后,风言风语反而少了。

  又用了些饭,荣飞燕放下筷子:“饱了。”

  站起身,荣飞燕漱了漱口。

  小女使们收拾桌面的时候,荣飞燕已经迈步朝着里间走去。

  珠帘被撩开,串起来的珍珠相互碰撞,发出了‘噼噼’的撞击声。

  走到临窗的罗汉椅坐下,荣飞燕拿起一个荷包继续绣了起来。

  荣飞燕身后不远处,靠墙的条案上,如今摆着香炉和贡品。

  香炉中插着不少线香燃尽后的竹签,显然是经常上香的。

  条案上方的墙上,还挂着三幅挂画,瞧着乃是护佑学子科举有成的星官、神仙和先贤。

  刚吃完饭,荣飞燕本就有些食困,在窗边做了一会儿针线,便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。

  又过了一会儿,

  吃完饭的细步来到了里间,

  看着困的努力睁眼的荣飞燕,细步环顾屋内,找了个大大的抱枕走了过去。

  将抱枕塞到荣飞燕背后,细步道:“姑娘,您先睡会儿吧。”

  还想坚持的荣飞燕,感受着背后的绵软抱枕,便将手里的针线交了出去,枕着抱枕闭上了眼。

  细步轻巧的帮荣飞燕脱了鞋子,又将她的双腿抬到上面。

  当细步给荣飞燕盖上被子的时候,荣飞燕已经微微打起了呼噜。

  恍惚间,

  荣飞燕发现自己站在了皇宫的大殿内,周围珠围翠绕,环境嘈杂,都是低声说话的声音。

  荣飞燕心中没有对自己情况的怀疑和好奇,因为她知道,自己此时是在给帝后皇家拜年。

  不知何时,

  皇帝、皇后一众人已经坐在了龙椅附近,

  有个身量颇高的人影越众而出,在皇帝皇后身前动作潇洒一撩衣摆,跪倒在地。

  荣飞燕一愣,随即细细打量了那人一眼。

  “徐五哥哥!他.他越众而出,是要干什么?”心中有个好奇而激动的声音响起。

  想这些的时候,那人影,也就是徐载靖已经给帝后磕了个头,拱手道:“陛下,娘娘,小臣徐载靖,恳请陛下赐婚!”

  听到此话,荣飞燕心中猛然一惊:“赐,赐婚?徐五哥哥要为谁求赐婚?”

  “呵呵呵呵.”龙椅上的皇帝轻声笑着,随后问道:“你这小子,是替哪家的贵女求的啊?”

  “是啊,五郎,你这孩子要求娶哪家贵女?”皇后的声音响起。

  荣飞燕心中又紧张又害怕,情不自禁的看了不远处的姐姐一眼。

  姐姐荣妃笑着朝她点头,荣飞燕赶忙转头看着徐载靖。

  “靖哥,说吧。”帝后身边的赵枋问道。

  “小臣.”

  徐载靖拱手说着话,视线却直勾勾的朝荣飞燕看来。

  “嘿嘿.”

  听到身后的笑声,细步赶忙转头看去。

  ‘姑娘醒了’的话语,都在嘴边了。

  可看着闭眼睡着却在傻笑的荣飞燕,她和一旁的凝香对视了一眼。

  “姑娘做什么美梦呢?”凝香低声道。

  细步摇头:“我哪知道。”

  凝香想了想:“我倒是能猜到.”

  看着细步蹙眉的样子,凝香指着荷包,赶忙道:“细步姐姐,你说姑娘绣这个有用么?又不能送到那位公子身边。”

  细步摸了摸荣飞燕绣的荷包,道:“你昨日没跟着姑娘出去,不知道。”

  “啊?”凝香一愣。

  细步道:“昨日姑娘去外祖家,路上碰到海家朝云姑娘的亲姐姐,停车说了会儿话。”

  “这位嫁人多年了吧?”凝香问道。

  细步点头:“对!说话的时候,才知道因为之前的恩情,朝云姑娘准备给徐家哥儿绣个东西,祈愿徐家哥儿能科举顺利。”

  凝香眼睛一转,赶忙道:“原来如此!之前在冯家,咱们姑娘也是被徐家哥儿救过的!很多人都知道。”

  细步道:“所以,姑娘绣好了荷包,托二郎送去徐家,也是说得过去的。”

  凝香点了下头后,低头看着荷包,略有些惆怅的低声道:“姑娘天天焚香祷告,祈祷着那徐家哥儿能科举有成,可人家根本看不到姑娘的心意”

  说着,凝香抬起头,看向了条案上方的挂画:“姑娘的这些心意,但凡有一成给其他某家的贵公子,那贵公子肯定早就上门提亲了。”

  “别说了。”细步蹙眉低声道:“咱们都是做奴婢的,姑娘的终身大事,可不能多嘴。”

  “姑娘再怎么着,有宫里的荣妃娘娘在呢!没娘娘点头,姑娘不会这样的。

  凝香闻言,赶忙拍了拍自己的嘴,低声道:“姐姐说的是,我真是糊涂了!”

  “嘤。”

  罗汉椅上的荣飞燕翻了个身,长舒一口气后,继续睡着。

  转过天来,

  早晨,

  太阳还能从云隙里露几面。

  到了辰时(上午九点后),云层变厚,太阳便被整个罩住,一丝阳光也没了。

  没了阳光,体感瞬间冷了不少。

  中午,

  内城,丽景门附近,寿山伯黄家。

  烧着地龙很是暖和的厅堂中,

  寿山伯袁夫人坐在窗边的椅子上,一脸宠溺的看着怀里昏昏欲睡的孙儿。

  自家儿子的血脉,当奶奶的袁夫人怎么看都看不够。

  看着孙儿长长的睫毛抖动,寿山伯夫人赶忙轻轻摇了几下,孩子继续呼呼的睡着。

  忽的,

  脚步声传来,

  袁夫人抬头的时候,就看到寿山伯黄伯爷,正笑着伸手过来,想要和孙子亲近。

  “噗!”

  袁夫人蹙着眉头,狠狠地盯了黄伯爷一眼,同时还伸手重重的拍了下黄伯爷的胳膊。

  “嘶!”

  寿山伯疼的倒吸了口气,但看着袁夫人不好惹的模样,黄伯爷无奈作罢。

  厅堂不远处,

  正坐着说话的顾廷熠和黄青萌,看到此景后,笑着对视了一眼。

  看着起身想要去看侄儿的小姑子,顾廷熠伸手拉住她,道:“好了,你就别过去找揍了!”

  看着小姑子不情愿的样子,顾廷熠笑道:“这两个铺子,以后可是要陪嫁给你的!弄不清楚里面的枝节,小心被人家糊弄!”

  “哦!”黄青萌坐回椅子上。

  顾廷熠正要继续说话,

  忽的,

  “崩!崩崩!”

  院外传来了鞭炮的声音。

  寿山伯夫人赶忙捂住孙儿的耳朵,轻声道:“观哥儿,好孩子,睡吧,睡吧。”

  许是真困了,孩子没睁眼,继续睡着。

  一旁的站起身的寿山伯,有些遗憾的重新坐下。

  “谁家放鞭炮呢?”黄青萌轻声道。

  看着睡着的孙子,袁夫人道:“不远处的方家吧。上午门房小厮说,方家今天来了不少亲戚。”

  寿山伯吃着栗子,点头道:“对!好像是徐家的三个哥儿,还有孩子们都来了,瞧着时辰,应该是开席了。”

  方家乃是徐载靖等人的姨妈家。

  黄青萌看着顾廷熠,低声道:“嫂嫂,幸亏徐家五哥哥没有成婚,不然得有多少孩子来咱们家拜年啊!”

  顾廷熠笑道:“去年就徐三哥和五哥来拜年,哪有你说的那么多。”

  黄青萌摇头道:“嫂嫂,那是因为去年徐家的哥儿姐儿,都去呼延家了。”

  话音未落,

  寿山伯夫人朝着侍立在旁的婆子招招手,待人走过来,便低声道:“去,再拿七八个荷包备着!”

  黄青萌看着顾廷熠,眼中满是‘你看吧’的神色。

  未时前(下午两点半后)

  前院,

  正厅,

  黄家众人正喝着饮子,

  有婆子快步走进屋,福了一礼后道:“伯爷,夫人,前门传信,说徐家的亲戚出门了。”

  “好!”

  寿山伯点头后,寿山伯夫人又回头看了眼笸箩里备好的荷包、蜜饯和干果。

  很快,

  厅外有通传声传来:“贵客来拜年了。”

  黄家众人赶忙起身。

  “世叔,婶婶,侄儿来给您拜年了。”

  载端爽朗的声音,也跟着传了进来。

  黄家众人赶忙出门迎接。

  出门后,

  看着走进院子,正撩开衣摆,就要下跪的载端、载章,黄伯爷赶忙快走几步,一手一个的将两人扶住:“大郎,三郎,都是亲戚,无需多礼!”。

  同样撩开衣摆的徐载靖,看着分身乏术的黄伯爷,和有些距离的寿山伯夫人,只能跪倒在地:“小子给两位长辈拜年了。”

  后面跟着的乌泱泱一帮七八个孩子们,看到徐载靖的动作,赶忙跟着跪下,叽叽喳喳的叫人拜年。

  看到徐载靖的窘迫跪地,顾廷熠和黄青萌纷纷侧身避开,捂嘴笑了起来。

  “诶!五郎,你这孩子,来家里就是拜年了,赶快起来!”黄伯爷赶忙松开载章,扯着徐载靖的手说道。

  “走,进屋。”

  待徐载靖起身,顾廷熠姑嫂二人,又朝着众人福了一礼。

  “三姑姑,二姑姑,嘿嘿。”顾士行在孩子堆里,朝着顾廷熠和黄青萌笑了笑。

  见有人领头,其他徐家、顾家、呼延家的孩子们纷纷跟着叫人。

  “姑姑.”迈着小短腿的宁梅,也跟着叫道。

  “哎哟,宁姐儿,你可不能叫我姑姑!”顾廷熠笑着一把将宁梅抱起来:“要叫姐姐。”

  “姐姐!”宁梅软软的喊了一声。

  “真乖!”说着顾廷熠贴了贴宁梅的小脸儿:“怪不得皇后娘娘都喜欢你。”

  抱着宁梅,顾廷熠看牵手走着的侄女和清姐儿,喊道:“妍姐儿,清姐儿,慢些。”

  “知道,姑姑。”

  一帮人进了正厅。

  各自落座后,女使赶忙将备好的热汤奉上。

  黄青萌则忙着给孩子们分荷包礼物,不时和人小鬼大的顾士行、徐兴代说上几句话。

  寿山伯长子黄青越在北边领兵,载端又是勇毅侯麾下的领兵大将,两人之间很有些话题聊。

  说着北方局势的同时,还不时的评点一下几位军中的某个校尉或后起之秀。

  顾廷熠的儿子早已睡醒,被奶妈抱着出来露了一面。

  这黄家哥儿是顾侯夫人白氏的外孙,白氏自然也是疼在骨子里,隔三差五的送好东西来。

  前些年徐家和寿山伯家交情不深,来拜年多是礼尚往来而已。

  但顾廷熠嫁到黄家,有着亲戚,关系自然不一般。

  所以,说话就说了两刻多钟。

  徐家众人离开的时候,孩子们走在前面,徐载靖和大哥走在后面。

  “嗨!齐家那孩子,实在是冲动唐突,哪有不和父母说,就在御前求赐婚的。”黄伯爷摇头说道。

  “元若太年轻了!”载端感叹道。

  来到黄家大门口,

  青云、阿兰等徐家亲随,纷纷从喝热茶的门房中出来,看护着徐兴代等孩子们。

  临分别前,寿山伯袁夫人朝着载章笑了笑,然后同徐载靖道:“五郎,你是卢家小公爷的义兄,可知道廉国公老夫人为什么去曹家?”

  看着徐载靖疑惑的样子,袁夫人道:“昨日走亲戚,路过拓西侯府大门,正好看到曹侯夫人出门送卢老夫人。”

  徐载靖摇头:“夫人,此事,小子倒是不甚清楚。”

  袁夫人点了点头。

  众人告别,看着跟在徐兴代身后的仲哥儿,袁夫人轻叹了口气。

  袁夫人娘家,也就是前忠勤伯府,如今只有一个姐儿,眼看就要绝后了。

  要是没那些糟心事,盛家姑娘能嫁进袁家,想来孩子也是这么大了。

  “婆母,咱们也回吧。”顾廷熠轻声道。

  “好。”

  下午,

  从姨妈方家离开,

  徐载靖没和兄长一起回曲园街,而是骑着小骊驹,陪着骑着骏马的外甥呼延璧一起朝呼延家走去。

  当年送到呼延家的小马驹,如今已经有三岁多了。

  呼延家虽然没有爵位,但是潘家可是有名的富户,自然少不了精料的喂养。

  所以,呼延璧坐下的马儿,也不过比小骊驹矮一丁点而已。

  两匹神俊异常的良驹走在街上,很是吸引了路人们的注意力。

  呼延璧是徐载靖的外甥,相貌上是有些相似的。

  所以,有不少路人误以为舅甥二人是父子。

  抵达春明坊呼延家宅院,

  早得到通传的呼延炯一脸笑容的站在门口。

  朝厅堂走去的时候,呼延炯一边笑着一边摇头道:“五郎,实不相瞒,有时我都想骑一下这匹良驹。”

  徐载靖笑道:“姐夫,你可以再买几匹好马,繁衍下去,少不了好马的。”

  “正有此意。”呼延炯笑道。

  进屋后,

  背着手,小腹微隆的安梅,带着贴身妈妈走了过来。

  呼延炯见此,迅速的走到安梅身边护着。

  “姐,下月你可别出门了哈,你的祝福弟弟现在就收到了。”徐载靖笑着道。

  安梅拍了拍自己腰,摇头道:“肚子又不大,我自己心里有数。真要是不去,母亲她不知道会怎么数量我呢。”

  跟着进屋的呼延璧,笑着走到安梅身边,将脑袋放在了安梅的肚子上。

  安梅摸了摸儿子冰凉的小脸,道:“路上冷吧?”

  “不冷!”呼延璧仰头看着安梅,笑着说道。

  随后,

  徐载靖告辞离开。

  出门的路上,徐载靖回头看了眼正屋,道:“姐夫,这有了老二,可得多多注意我外甥的情绪。”

  “我懂。”呼延炯笑道。

  回去的路上,

  徐载靖看着天色还早,又拐弯去了拽厥家的宅邸。

  和拽厥老大人说了会儿话,拽厥忠定这才将徐载靖送了出来。

  看着干净的街道,徐载靖轻声道:“这些日子,之前那些白高降臣家的子弟,没来骚扰吧?”

  拽厥忠定摇头:“没来!”

  “那就好!有什么事儿就和我说。”

  “五郎放心。”

  “走了。”

  徐载靖笑着摆手后,走到门外,上马离开。

  没有太阳,

  天色暗的很快,

  徐载靖回到曲园街的时候,门房已经开始准备点亮灯笼了。

  徐家后院,

  “五郎回来了。”

  随着小女使的通传,徐载靖迈步走进暖和的,点着明亮蜡烛的屋内。

  屋内正在嗡嗡说话的妇人们,纷纷停下了话语。

  “母亲,嫂嫂。”

  笑着躬身拱手行礼后,脸依旧有些凉的徐载靖,坐到椅子上,接过丹妈妈奉上的热汤,疑惑道:“母亲,嫂嫂,说什么呢?”

  孙氏笑了笑:“靖儿,今日寿山伯夫人问你廉国公老夫人的事儿了?”

  徐载靖点头:“是的,母亲。”

  “那你可知,卢家老夫人为什么去曹家?”孙氏笑着问道。

  徐载靖吸了口气,看了看两位兄长和嫂嫂,思索片刻后,语气不确定的说道:“母亲,老夫人不会是去给宗哥儿提亲了吧?”

  “不是,小五,你这.这种事儿你都能猜到?”载章不理解的看着徐载靖。

  载端也很是惊讶。

  “啊?真哒?”徐载靖也颇为意外,环顾众人后惊讶道:“卢家老夫人真去曹家提亲了?”

  孙氏连连点头:“是真的!”

  徐载靖:“曹家答应了?”

  孙氏:“答应了!就是.靖儿你怎么猜到的?”

  徐载靖笑了笑,道:“母亲,初一早晨我冷不丁的一问,宗哥儿说漏嘴了。”

  徐家众人恍然大悟。

  徐载靖又道:“母亲,今年宗哥儿不过十二岁,曹家芝姐儿比他大吧?”

  孙氏轻轻点头:“宗哥儿母亲李大娘子,亲自来咱们家说的此事,说是宗哥儿那孩子跪在廉国公夫妇跟前恳求的。”

  徐载靖一脸茫然:“可是,母亲,宗哥儿就是再怎么求,可他年纪在哪儿呢,老国公干嘛那么着急。”

  此言一出,

  厅堂内气氛一滞,

  在徐载靖疑惑的眼神中,孙氏挥退了屋内的无关人等。

  看着徐载靖眼睛乱转和骇然的表情,对儿子了如指掌的孙氏蹙眉道:“靖儿,瞎想什么呢?人家俩孩子话都没说过几句!”

  “哦哦!”徐载靖拍了拍胸膛,后怕的说道:“这就好,我还以为俩人.”

  孙氏摇头:“你这孩子!”

  随后,孙氏叹了口气,感慨的说道:“之前李大娘子听她婆母廉国公老夫人闲聊,这才知道拓西侯曹家和齐家,是有意结亲的。”

  徐载靖颇为意外:“曹家芝姐儿可比元若小三四岁呢!不过,要是成了,也是一份良缘,齐家的富贵定能再上一步。”

  曹家不仅是实权侯爵,还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外祖家!

  如今大周又厉兵秣马,广蓄兵员,明眼人都知道,未来几年是要对付北辽的。

  齐衡有这样的岳家扶持将来,前途自是不可限量。

  孙氏点头,继续说道:“方才靖儿你说宗哥儿那孩子初一心情不好,其实就是因为此事!”

  “宗哥儿无意中听到廉国公老夫人和李大娘子闲聊,知道了喜欢的芝姐儿婚事将定!”

  徐载靖笑着摇头:“人小鬼大,倒是很果断!”

  谢氏和华兰同意的点头。

  谢氏道:“听说初一下午,宗哥儿就下跪求老公爷了。”

  “老公爷和老夫人,当日下午又递了帖子,带着宗哥儿进宫求见了陛下、皇后娘娘和太子妃。”

  “得了应允后,老夫人才去了曹家,说是请了英国公夫人当媒人,这才将事情拟定了。”

  华兰感叹的摇了下头。

  孙氏很是感慨的说道:

  “也不怪曹家答应得这么爽利。”

  “齐衡这孩子科举结果没出来,曹家就应允了这门婚事,本就是看的平宁郡主的面子和齐家国公府的门楣。”

  “齐衡初一那日这么胡闹,简直是把皇后娘娘、曹家、高家的脸面扯下来,扔到地上用脚踩。”

  旁边的载章说道:“母亲,儿子瞧着宗哥儿这小子不一般!”

  大郎载端轻轻点头,感叹道:“三郎,说起来五六年前,宗哥儿在道院,先是经历了视作父兄的至亲之人的背叛谋害,又在钱山之下面临死亡的大恐惧,后又被小五救出来。”

  “这番经历下来,又怎么会是个普通的孩子。”

  孙氏、谢氏和华兰等有些心疼的纷纷点头。

  卢泽宗来徐家过了几次春节,她们自是将卢泽宗的少年老成,懂事听话看在眼中。

  “宗哥儿这样,也挺好的。”徐载靖说道。

  皇宫,

  东宫,赵枋寝殿。

  殿内,

  烛架上点着十几根明亮的蜡烛,

  太子妃高滔滔看着坐在桌后笑着摇头的赵枋,轻声道:“官人,什么事儿让您这么高兴?”

  赵枋笑着起身,道:“今日廉国公李大娘子去勇毅侯府了。”

  “哦?可是去说表妹和宗哥儿的事情?”高滔滔问道。

  赵枋颔首:“对,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。”

  “就这事儿.官人您笑什么?”

  “你想呀,宗哥儿小小年纪婚事已定,靖哥这个年龄,议亲的对象都没有。离了孤,靖哥可怎么办呀!”

  高滔滔闻言,笑着摇了下头:“官人,还是等徐家五郎科举之后,你再说此话吧!”

  赵枋一愣,成竹在胸的笑道:“那也得靠孤替他谋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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