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天后。

  “所以,我这是走到哪来了?”

  厚重的雾中。

  张福生叫苦不迭。

  该显的圣是显完了,一切都完美落幕,但更大的问题也就来了。

  他没带上连老三和那小丫头。

  于是。

  他便迷路了。

  大雾深沉,不知东南西北,地上也并无黄色重土所铺成的商路——

  或者说,本来有。

  但在自己彼时所叙道经之刻,周遭十万里大地开始回春,焦枯干裂不再,绿草如茵。

  那铺成的黄色商路,也就消失不见了。

  张福生有些无语了。

  所以,

  自己这会儿该往哪里走,重阳天地又在何方,自己是否走出了函谷关区域?

  一概不知。

  只能骑着赤牛,麻木的向前走着,再走着。

  一路上。

  赤牛从头到尾一言不发,变的无比老实,阮玉兔也噤声了,默默的牵着牛儿,默默的前行。

  张福生只是一叹,又一叹。

  阮玉兔和赤牛并不知道老人为何而叹——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位恐怖的老人其实正在迷路。

  一人一牛,此刻都一边行走,一边默默消化着自身所发生的惊天变化——

  是那紫气。

  是那分润在一人一牛身上的功德紫气。

  至于张福生。

  他抚着【道德经】和那支重若万钧的毛笔,

  这两件原本平平无奇的事物,在经受功德紫气的加持之后,已然大不同。

  道德经自不必说,张福生的感知中,这经文重若渊海,甚至带着浓郁的古老气息,

  它明明成书于不久前,却仿若在万古之前,就已存在。

  甚至于说,

  当张福生仔细打量道德经时,它此刻是道经模样,下一刻,又似化作竹简的模样。

  “竹简模样时,是代表书写于春秋年间,真正的道德经吗?”

  张福生心头低语。

  至于那根毛笔。

  毛笔同样变得很不凡,虽不如道德经,但毛笔之上竟与天地似为一体,

  张福生提笔,在虚空中试探性的写下了一个河字,

  而后

  他身旁,便竟就真有一条大河汹涌,在大地之上绵延百里。

  他也尝试写下【元气】两个字,

  空气中的神秘因子便暴涨了千倍万倍,浓郁的几乎要液化了!

  阮玉兔和赤牛咽着唾沫。

  “道德经暂不明晰,但这笔,竟似有如同笔出法随的能为。”

  “每当我执笔落字,天地便微颤,亲自造化出如是事物.”

  张福生心头呢喃着,感到了一种淡淡的疲惫感——显然,使用这毛笔,并非毫无代价。

  他轻抚笔与经文,脸上浮现出凝重之色。

  幸好,赌对了。

  那位归来的黄眉,果然选择了自封——但却不知自封了多久。

  或许一千年,或许一百年,也或许只是十年。

  一想到黄眉的恐怖,张福生依旧有些心惊,对方明明只是一缕意志,一点真灵,

  却拥有强大到离谱的能为!

  若非老子之身将对方吓唬住了.

  张福生可不敢将黄眉带在身边,一时半会还好,时间一长,这种老怪物定然会发现端倪。

  “还有我自己”

  张福生第不知道多少次探查自己的身躯,想要找到那厚重紫气的去处,

  但却一无所得。

  这让他有些抓狂——感知中,就连阮玉兔和赤牛都在悄然蜕变!

  可自己呢!

  自己那么多的紫气呢!

  感知中,紫气分明还在身体、精神中的某处,但却无法追寻到具体踪迹。

  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,这紫气,恐怕就是本次天命事件的‘反馈’和收获了吧?”

  “又或者,紫气不是,那老子天位才是?”

  “当然,也有可能和我那一刹同时站在万古之前、千秋之后有关.”

  张福生骑在牛背上,静静的体悟着。

  尤其是那一刹,

  既在万古之前,又在千秋之后,既在春秋年间的函谷关,又在仙佛消失的世上高原。

  那一刻,他似乎真的成为了【老子】。

  “我先是我自己,然后才是其他的事和物”

  张福生第无数次这般告诫着自己。

  前方似有人影。

  张福生抬起眼睑,眺望了过去,自从获得天眼通后,

  原本只能看见百米外的大雾,居然可凝望千米之外了。

  此刻眺望而去,

  可以隐隐约约瞧见,在千米之外,似有人烟。

  总算碰到人了!

  张福生心头一喜,沉吟片刻后,有了想法。

  如今外界还不知道沸腾成了什么样,不知多少神灵级的人物正在追寻‘老子’的下落,

  又要变化模样了。

  “紫气.”

  张福生伸手一抚,赤牛体内的紫气被激活,他同时向赤牛传下【平天大圣经】的小成篇章,

  赤牛神胎在紫气的重塑之下,正在一点一点的蜕变着——黑牛。

  平天大圣经使它蜕化为一头魔牛,皮膜等都化作浓郁的墨色,

  而在两只牛角间,却又隐约有紫气浮动,

  牛身上的气息也暴涨了一大截!

  尊者。

  原本超越天人,无限接近尊者层面的赤牛,此刻居然在紫气的作用下,铸造出了魔牛之身,更真正迈入了尊者层面!

  “哞!”

  黑牛低声。

  一旁,阮玉兔同样也在紫气中重塑着身躯,张福生平和开口:

  “玉兔,你为九全九美之人,本就有天地眷顾,而你的名字,与过去某位神佛颇有缘份.”

  张福生伸手一引,神境广寒宫中的太阴之气被他炼假还真了部分,

  这些太阴之气流淌入阮玉兔的身体中,配合着紫气,一并为她重塑着身躯。

  片刻过后,她摘去面纱,冰肌玉骨,面容并没有大的变化,但身上却透着淡淡的太阴之气,

  一眼望去,如观见来自广寒宫的太阴女仙。

  她的修为也在暴涨着,

  几乎在极短的时间内,就已破入了天人之境!

  这就是功德紫气。

  这一幕却看的张福生更为气闷了,赤牛.黑牛成了尊者,玉兔成了天人,

  自己呢!

  我的紫气呢!

  “是否因为我进无可进,无法登神,紫气才没有任何动静?”

  张福生呢喃自语,扪心自问,

  他此时此刻几乎已站在了神灵之下的最顶峰,尊者级的肉身,近万年的精神积累,

  再加上天地的极致亲和,还有自身掌握的种种神通妙法.

  张福生觉得,就算是单一的尊者,自己也有能力去搏杀了!

  “如今,我应当站在人道的极致,不入神道,再难寸进。”

  他呢喃,沉吟片刻,同样在为自身重塑面貌,

  过程之中,他隐约感知到了紫气的所在,也便有一小部分的紫气流淌至于全身上下,为他重塑。

  紫气氤氲,

  张福生能感觉到,自己正在‘逆转’。

  像是从‘后天’向‘先天’逆转。

  他开始变得年轻,从垂暮之年回到了壮年之时,然后又是青年,少年

  最后竟重塑成了一个孩童!

  “五岁.”

  张福生感知着这一副身体,五岁孩童,半个先天之躯,肌肤间流淌淡不可察的紫气,

  胸腔中,则有一口真正的先天之气沉浮。

  此先天并非是‘先天大境’的先天,

  而是‘后天’与‘先天’中的【先天】。

  他忽然明悟。

  “当我登神之时,紫气将彻底为我重新塑身,重塑精气神。”

  “或许,能使我从一个【后天生灵】,成为【先天生灵】。”

  何为先天生灵?

  天地未生,而我已存。

  张福生心头又有些激动起来,但很快按捺了下去,骑着黑牛,朝前方有人烟处行去。

  不过片刻功夫,便已近了。

  入目居然是一座小村落,村中有光,还有一片稻田,

  村田中很多人在劳作着,乡野小路上也有路人行走。

  不少村民看到了骑牛来的小童,

  但都只是张望了一眼,并没有其他太多的反应——因为,附近到处都是骑牛的牧童。

  “玉兔,你去问问,这是哪里。”张福生清脆开口,声音如同珠落玉盘。

  阮玉兔神色古怪,看了一眼四五岁模样的孩童,憋出了一句:

  “是,义父。”

  阮玉兔松开绳子,大步走向前,拦住了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,客气问道:

  “我们是从金城来的旅人,请问,这里是何地?距离清河城又有多远?”

  “清河城?”

  路人上下打量着少女一番,脸上浮现惊艳之色,当即回答道:

  “清河城在北边,大概几千里之外了,至于咱们这儿.”

  路人顿了顿,笑着开口:

  “咱们这儿,叫做风车村,靠近应天城。”

  “应天城?”

  阮玉兔愣一愣,客气谢后,这菜折返了回去:

  “义父,我们走错方向了,前面是应天城。”

  “应天城连接的是应天行省那是三座叛乱省之一。”

  “应天省?”

  张福生若有所思:

  “问清楚清河城的具体方位,我们往那里去。”

  十二月都已过半,他可没功夫继续浪费,必须立刻赶赴至清河城,

  只有到了清河城,才能找到重阳天地——当然,还有【如来天位】。

  老子西出函谷关,化而为佛,施教苍生。

  张福生心头明白,西出函谷关的天命事件,恐怕并未完全结束,

  否则,自己又怎么只是得了一大团紫气功德和老子天位?

  他怀疑,必须要将后续的【化而为佛】也一并完成,

  才算是真正了结这一天命事件,也才能真正得到应有的事和物。

  “义父,稍等。”

  阮玉兔又去拦了几个路人,挨个询问,可却并没有人知道清河城具体该怎么走——太遥远了。

  没办法,她只好折返回来:

  “义父,有些小麻烦,不太好找清河城的具体位置,或许我们得先去一趟应天城?”

  缓了缓,阮玉兔继续道:

  “只要买来地图之类的事物,我们完全可以按照地图行走,最多昼夜之间,就可以抵达清河城。”

  “唯一的麻烦事,应天行省叛乱,如今的应天城,未必安稳。”

  “那就先去应天城。”

  骑在牛背上的孩童平和开口,肌肤晶莹,眼眸无比闪亮;

  “动作快当些,已快要一月,留给我们的时间.不多了。”

  “是,义父。”

  阮玉兔应声,刚想牵牛继续前行的时候,远处却传来争吵的声音。

  是村子里的一户人家,老父亲在追赶着小儿子,一边追赶,一边叫骂:

  “刘邦啊刘邦,你个混账东西,家底都要给你输光了!我没有你这个儿子,你给我滚,滚!”

  牛背上,

  张福生侧目凝望,眼眸中隐有细密星线交织、沉浮。

  洞悉因果。

  他在那个被追打的、叫做刘邦的少年身上,果然也看见了一条特殊的、粗大至极的因果,没入虚空深处的未知之所,

  恰似二凤身上,与中天北极紫微大帝之间的因果。

  张福生冷笑了一声,呢喃自语:

  “天底下就真有这么巧的事?”

  “如此种种,都就让我先遇到?那才是见了鬼。”

  仅仅沉吟了短暂刹那,张福生便道:

  “玉兔,走,离开这里——快些离开。”

  “是,义父。”

  阮玉兔应声,牵牛疾行,几个呼吸功夫,已穿过村庄,走了出去。

  张福生心思明白的很——这些杂事,自己是半点也不愿去掺合了!

  “只是说起来,唐皇与中天北极紫微大帝有关,那汉皇又与谁有关呢?”

  张福生在心头呢喃,是赤帝?

  村落被远远甩在了身后,在前头,应天城已隐约可见,但身后却又传来马蹄声。

  张福生回眸看去,是那个叫做刘邦的少年和另一个英武的青年,各自骑着马儿在道路上疾驰,

  显然,也是要往应天城去的。

  他听见那少年对着青年喊道:

  “项兄弟,你就信我一次,这一次我绝对能赌回本儿来”

  话未说完,大地微颤。

  有一头巨大的白蛇从地下破土钻出!

  星兽。

  两匹马儿惊嘶,姓项的青年一把拉住缰绳,叫刘邦的少年则从马背上摔了下去,哎呦的惨叫着。

  张福生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,吩咐道:

  “玉兔,不去应天城了,我们往其他地方走。”

  这浑水,他是半点都不愿沾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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