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乐宫。

  苏氏捧着一盏刚沏好的雨前龙井,望着廊下那棵老桂树发呆。

  树影婆娑间,仿佛还能看见李福小时候的样子。

  “娘娘,大殿下来了。”

  宫女的轻声通报将她拉回了现实。

  苏氏转过身,看见李福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
  “福儿,过来坐。”

  苏氏拍了拍身边的锦凳,声音轻柔的说道,

  “刚从工部回来?看你这袖口,沾了不少灰。”

  李福依言坐下,任由母亲替他拂去袖口的尘土。

  自长孙无垢过世后,母亲便很少再过问朝堂之事,每日只在长乐宫抄经养花。

  可他知道,母亲什么都懂,长安城里的风风雨雨,从来瞒不过她的眼睛。

  “娘,您找儿臣来,是有要事?”

  他开门见山的问道。

  苏氏却没提朝堂,只端起茶盏递给他:

  “尝尝,你去年在江南带回来的龙井,存到现在正好。”

  李福接过茶盏,低头抿了一口,清苦中带着回甘。

  “福儿,还记得你八岁那年吗?”

  苏氏忽然开口,目光望向远处的宫墙,

  “你二弟偷偷把你写的策论拿去给陛下看,结果被先生发现,罚你在祠堂跪了两个时辰。”

  李福一愣,随即笑道:

  “记得。

  那时候儿臣恨死二弟了,觉得他故意害我。

  可后来才知道,他是想让陛下夸我字写得好。”

  “是啊,”

  苏氏轻叹一声,

  “那时候你们兄弟,争的是先生的夸奖,是陛下手里的糖糕。

  可现在......”

  她的声音顿住,

  “现在你们争的是权力,是龙椅,是能让人红了眼的东西。”

  李福握着茶盏的手猛地收紧,茶水溅出几滴,烫在虎口上,他却浑然不觉:

  “娘,儿臣......”

  “我知道你不想争。”

  苏氏打断他,指尖轻轻点在他手背上,

  “可你是长子,是陛下寄予厚望的人,这条路,由不得你选。”

  她抬起头,目光清澈的直直看着李福:

  “娘不拦你。皇家的孩子,生来就背着江山社稷,该争的时候,不能退。”

  李福的喉结动了动,想说些什么,却被母亲接下来的话堵住了。

  “但娘要你答应一件事。”

  苏氏突然正色的看着李福,

  “无论将来走到哪一步,无论对手是谁,是你九叔,还是其他兄弟,你的手里,不能沾染上他们的血。”

  李福猛地抬头,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会像皇祖母要求父皇那样,也给他套上了一层枷锁。

  “娘,可官场如战场,有时候......”

  “没有有时候。”

  苏氏轻声说道,

  “当年你祖父发动玄武门之变,夜里常常被噩梦惊醒,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,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,是那些流着相同血脉的亲人。

  你想让他的遗憾,在你身上重演吗?”

  李福低下头,看着茶盏里自己的倒影。

  “儿臣记住了。”

 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

  “儿臣绝不会让手里沾染上兄弟的血。”

  苏氏这才松了口气,伸手抚上他的脸颊,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了拍:

  “好孩子。

  权力是把双刃剑,能护佑江山,也能毁掉自己。

  守住本心,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
  李福重重点点头,将母亲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。

  离开长乐宫时,夕阳正斜照在宫墙上,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  李福回头望了一眼,母亲还站在廊下。

  他握紧了腰间的玉佩,转身朝着户部走去。

  程莺莺的宸殿里。

  李禄穿着玄色劲装,长枪在他手里舞得虎虎生风的。

  可程莺莺的眉头,却始终微微皱着。

  “停。”

  她忽然开口,声音不大,却让李禄的动作瞬间顿住。

  “娘,怎么了?”

  李禄收枪而立,额上渗着细密的汗珠,呼吸还有些急促。

  程莺莺没看他,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着:

  “你这枪,太急了。”

  李禄一愣:

  “急?儿臣觉得挺稳的啊。”

  “稳?”

  程莺莺抬头盯着李禄,

  “枪尖抖得像筛糠,脚步虚浮,若对手此时攻你下盘,你能躲得过去?”

  李禄的脸瞬间涨红,他确实有些心浮气躁,总想着速战速决。

  “娘不是说枪法要刚猛吗?”

  他不服气地嘟囔道。

  “刚猛不等于鲁莽。”

  程莺莺站起身,走到他面前,伸手握住他持枪的手,

  “你祖父当年用枪,能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,靠的不是蛮力,是时机。

  该静的时候静如处子,该动的时候动如脱兔,这才是枪法的真谛。”

  “娘,您是不是也听说了......九叔在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?”

  李禄低声问道,

  “军械库的火,肯定是他放的!

  父皇居然只罚他去太庙守陵,太便宜他了!”

  程莺莺松开手,走到窗边,望着外面沉沉的暮色:

  “便宜?

  太庙那地方,阴森寒冷,供奉着列祖列宗的牌位,最是磨人性子的地方。

  让他在那里待三个月,比打他三十大板还难受。”

  她转过身,目光落在李禄脸上:

  “你以为你父皇真的糊涂?

  他是在等,等你九叔自己露出更多破绽,等一个能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处置方式。”

  李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:

  “那我们就眼睁睁看着?”

  “不然呢?”

  程莺莺挑眉说道,

  “冲上去把他砍了?

  然后让天下人说你恃宠而骄,残杀叔辈?

  让你大哥苦心经营的名声毁于一旦?”

  李禄被问得哑口无言,脸憋得通红:

  “可......可他都要骑到我们头上了!”

  “骑上来又如何?”

  程莺莺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

  “当年我刚入宫时,比这难十倍的处境都经历过。

  那些想害我的人,有的被我挡回去了,有的自己摔死了。

  你记住,真正的高手,不是把对手打死,是让对手自己走进死胡同。”

  她走到李禄面前,很是郑重的说道:

  “禄儿,娘知道你性子急,看不惯那些阴私手段。

  娘也不劝你完全学那些弯弯绕绕,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。”

  “但是!”

  她话锋一转,语气陡然严厉,

  “你给我记好了,无论将来与谁为敌,哪怕是你三叔,哪怕他用再下三滥的手段害你,你的枪,你的刀,都不能对准他的胸膛。”

  李禄猛地抬头,眼里满是不解:

  “娘!那是李治啊!

  他连军械库都敢烧,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?

  我们不先动手,难道等着被他害死?”

  “害死?”

  程莺莺冷笑一声,

  “他要是真敢动你和你大哥,你父皇第一个饶不了他。

  别忘了,你祖母临终前,可是握着陛下的手,让他立下血誓,绝不沾手足的血。”

  她的指尖点在李禄的胸口:

  “你祖父当年打天下,靠的是民心,不是杀戮。

  你父亲能守住江山,靠的是制衡,不是猜忌。

  你是李家的子孙,身上流着的是能屈能伸的血,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。”

  李禄的嘴唇动了动,想说什么,却被母亲眼神给吓住了。

  “娘不是让你当懦夫。”

  程莺莺的声音放缓了些,

  “争储可以,夺权可以,甚至可以让对手身败名裂,永无翻身之日。

  但你要记住,不能用刀,不能用毒,更不能让自己的手上,染上李家兄弟的血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李禄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,

  “他都那样对我们了......”

  “因为你是未来的将军,是要守护大唐江山的人。”

  程莺莺看着外面,

  “你的刀,该对着敌人,对着那些想分裂大唐的乱臣贼子,而不是对着自己的亲人。

  一旦开了杀戒,染了手足的血,你就再也不是那个能让士兵信服、能让百姓安心的将军了。”

  她轻轻拍了拍李禄的肩膀:

  “娘知道这很难,尤其是在对方步步紧逼的时候。

  但难,才要守。

  守住这条底线,你才能守住自己的本心,守住李家最后的体面。”

  “儿臣......记住了。”

  程莺莺看着儿子,终于松了口气。

  她转身走到桌前,拿起一块刚做好的桂花糕:

  “尝尝,你最爱吃的。”

  李禄接过桂花糕,咬了一口,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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