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妃顺利诞下世子,汉王府上下喜庆之余,而那支保障王妃生产的医疗团队却并未解散。

  这些大夫,除了原蜀王府的医官,也有从各地请来的名医圣手,几乎囊括了四川的杏林精华。

  如今各方面都已经慢慢走上正轨,也是时候对医疗体系进行改革了。

  不仅是王府需要医疗保障,未来逐鹿中原,同样需要一套强有力的医疗体系。

  很快,江瀚便将太医院的众人,召集到了偏殿议事。

  他也不废话,赐座看茶后,便直接开门见山道:

  “诸位圣手,此次王妃母子平安,全赖诸位之功,本王再次谢过。”

  “不敢,不敢。”

 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,推脱道,

  “分内之事,王上言重了。”

  江瀚点点头,抬手虚按,随即感叹道:

  “有句话说得好,悬壶济世,泽被苍生。”

  “本王最近一直在思考,良医名方,又岂能限于宫廷王府、高门大户?”

  “如今我四川治下,百姓不缺口粮,军队也亦在日益壮大。”

  “这些人一旦能吃饱穿暖,对求医问药的需求,必然陡增。”

  “可放眼望去,合格的良医却并无多少。”

  “甚至乡野间,还有些招摇撞骗之辈,骗人钱财不说,更害人性命。”

  他顿了顿,一字一句的强调道,

  “因此,本王决意对太医院改组!”

  “将其职能,逐渐转化为一个集医学研究、培养人才、治病救人的综合机构。”

  为首的院判张继源闻言,心中一动,试探道:

  “王上仁心,体恤万民黎庶,臣等感佩。”

  “只是……不知道怎么个改组法?”

  江瀚环视众人,解释道:

  “将太医院改为太医馆,参照天府书院的模式,广招学徒。”

  “太医馆将面向云贵川三省,招收有志于行医问药、或者有一定基础的大夫,进行系统性的培养。”

  “诸位都是名医圣手,我希望由你们来带徒弟。”

  此话一出,偏殿内顿时一片寂静。

  众人面面相觑,脸上多是惊愕与不解。

  按照书院的模式,那岂不就是设立官办学堂,大规模培养医生大夫?

  这个法子对他们来说,实在是闻所未闻。

  但实际上,这并非是多么异想天开的想法。

  在我国历史上,官办的医学教育早已有之。

  其雏形可追溯至南北朝时期,刘宋朝廷曾设“医学”,北魏则有“太医署”之设。

  至隋朝时,制度初步确立后,隋炀帝便在太常寺下设立了“太医署”。

  这便是世界上最早的国家医学院,兼具了宫廷医疗、医学教育与考核之责。

  到了唐代,太医署制度更为完善,堪称华夏官办医学的巅峰之作。

  而且还首次开创了分科教学,设有医、针、按摩、咒禁四大科。

  其中医科,更细分为体疗、疮肿、少小、耳目口齿、角法等。

  学生不仅要学习各种经典医术,还有严格的月考、季考、岁考。

  毕业前,也需要参加临床实习,依据成绩分配至宫廷或地方州府。

  到了宋代,太医署改名为太医局,宋徽宗更是将其单独提了出来,实行了“三舍升试法”。

  这一时期,堪称华夏医学发展的巅峰。

  但很可惜,降至元明时,这一制度开始逐渐消亡。

  太医局改为太医院后,其教育功能大为削弱,重心则转向了医疗服务。

  虽然此时的太医院下,仍然设教习厅,负责培养医官,但其规模与制度的完善性,早已远逊于唐宋时期。

  其生源也多为世医子弟或者地方荐举,教育方式更偏向于官办的师徒制度,格局日渐狭隘。

  而民间医学传承,则主要依赖于“师徒相授”或“家传世业”。

  这种方式,固然能传承医学,但其弊端也不小:

  首先师徒传承耗时漫长,出师多少,并无定数;

  而一些医学世家,则容易陷入传男不传女、秘方不示外人的门户之见,导致许多宝贵经验失传。

  更别提民间还有大量滥竽充数、害人不浅的庸医存在。

  因此,江瀚才决心效唐宋故事,设立医学馆,扩大招生,并辅以严格考核,以求规范医学传承,普惠天下百姓。

  然而,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公之于众后,换来的却是一片沉默。

  殿内鸦雀无声,众人的脸上写满了犹豫。

  开设医学馆,那就意味着他们需要将自己视若珍宝的经验、医术、秘方等广而告之。

  在这帮名医圣手们眼中,这简直是动摇根本之事。

  在古代,一技之长就是安身立命的本钱。

  医学乃至绝大多数手艺的传承,都遵循着“非其人则不授”的原则,只限于父子、师徒之间耳提面命,口口相传。

  即便是师徒之间,有时都会偷偷留一手,生怕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。

  还有些老顽固,宁愿身死,把一身绝技带到土里,也不愿将其轻易外传。

  如今江瀚开口就要他们将自己积累多年的医术、经验、药方倾囊相授,这让他们如何愿意?

  看着众人沉默抗拒的表情,江瀚好一会才明白症结所在。

  但他也不好强逼众人,有句话得好,千万别苛待你的厨子、医生以及身边人,否则很可能出什么意外。

  他深吸一口气,决定换个方式。

  “倒是本王考虑不周了。”

  “你等无非就是顾虑技艺外传,怕日后断了生计或者影响地位。”

  “这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
  “这样吧,只要你们肯去医学馆任教,那就一律纳入体制,授予官身。”

  “品级嘛,我也稍微提一提,从正三品往下到六品。”

  “俸禄就按同级的文官标准制定,不作折扣。”

  听了这话,在场的大夫们也没说话,只是互相看了看,默认了这个法子。

  按照明廷标准,太医院的院判也才只有五品,下面的御医则是八品。

  现在王上一口气提了两级,俸禄也跟着水涨船高,这已经很给面子了,他们也不好再拒绝。

  院判张继源也适时出面,揽下了此事:

  “既然王上抬举,我等也不好再推脱。”

  “只是.太医馆初立,办学应该分哪几科呢?”

  “教材该如何选择?是否需要新编?”

  “还请王上示下。”

  江瀚点点头,解释道:

  “既然说到这里,那我也不妨直说了。”

  “依本王的意思,太医馆以后的教学内容,也要改改。”

  “不能再拘泥于古法古方了,得向前看,逐渐尝试新法。”

  众人闻言一愣,眼中闪过一丝迷茫。

  新法?什么新法?

  他们祖祖辈辈都是参考医书,在古法上逐渐改进并学习医术,哪听过什么新法。

  而江瀚也有些语塞,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清楚。

  在他看来,在这个时代,无论是中西方的医学,都属于古代医学的范畴。

  他也不打算单纯的用什么中医、西医的概念来区分。

  毕竟在明末这个时间段,东西方医学的发展路径和侧重点,已经有了显著差异。

  西方已经出现了《人体构造论》、《心血运动论》等医书,确立了以实证为基础的解剖学、生理学。

  而东方也出现了药物学的《本草纲目》,集传统中医理论的《景岳全书》等。

  两者之间互有优劣,西方确立了实证主义与实验方法,但在临床治疗上却不尽如人意。

  而东方在临床经验和药物学上仍保持优势,但碍于伦理道德,却缺乏对人体结构的直接探索。

  因此,江瀚才提出了“新法”的概念,希望结合现代科学的法子,引导古代医学逐步发展。

  在他的规划中,医学应该建立在实证、解剖、生理、病理、微生物等学说上的集大成者。

  而不是只强调“阴阳五行”这类朴素的哲学观。

  看着众人迷茫的眼神,江瀚试着问道:

  “我举个例子,在为王妃接生时,我不止一次强调,所有接生用的剪刀、巾帕等,必须反复用沸水蒸煮。”

  “所有人都要换上干净的衣袍,并用纱布包裹头发、遮住口鼻。”

  “这种种举措,你们知道为什么吗?”

  他话音刚落,便有人立刻站了起来:

  “当然。”

  “这是为了辟秽,防止杂气、疠气入体,造成疾病。”

  江瀚赞许地点了点头,继续追问道:

  “那好,我再问你,所谓的杂气、疠气是什么?”

  那人闻言一愣,有些支支吾吾答不上来。

  见此情景,院判张继源站了出来,解释道:

  “王上,我来吧,”

  “老朽行医三十余载,观天地之气化,察病患之证候,对杂气、疠气略有体悟。”

  “所谓杂气乃天地气乱、秽浊相混,使风、寒、湿等气交错而成,如《素问》所言“五气倾移”。”

  “而疠气乃天地酷烈之邪,染易传变而致疫,其凶险远胜杂气。”

  “《巢氏病源》说得更清除,疫疠者,是天地间别有一种疠气,使人染易,皆相染易,无问长幼,触之者即病,多相染易,故谓之疫疠。”

  “此二者杂而繁多,各有偏中,无形无象,不可耳闻,不可鼻嗅,不可目视”

  听了张继源一长串的长篇大论,江瀚头都大了。

  他连忙伸手打断:

  “停停停,哪有这么复杂?”

  “依我看,所谓的杂气、疠气,无非就是微生物、致病菌而已。”

  “之所以用沸水蒸煮,无非就是起到杀菌消毒的作用。”

  “而且,这些东西并非不可目视.”

  江瀚话还没说完,下方的张继源脸都涨红了,气得是七窍生烟。

  论起领兵打仗、治政理政,你是内行不假;

  但论起行医治病、救死扶伤,他张继源才是内行,岂能容人在此胡说八道?!

  什么微生物、致病菌,简直闻所未闻!

  江瀚看他不服气的模样,长叹了口气:

  “毕竟空口无凭,这样吧,你们再等我几天。”

  “我去工部让人搓一台显微镜出来。”

  显微镜这玩意,说起来其实并不难,也不是什么尖端科学。

  在十七世纪下半叶,列文虎克就改进了显微镜,并第一次观察到了微生物的存在。

  江瀚都不用亲自上手,只需要到工部走一趟,让工匠们手搓就行了。

  他也不打算用复式显微镜,只需要用单透镜即可。

  显微镜的核心构件,无非就是透镜系统,但如果用打磨的方法,几乎是行不通的。

  手工打磨的透镜放大率多在十倍以内,而且成像十分模糊,根本达不到观察微生物的精度要求。

  江瀚找来琉璃坊的匠人,让他们把玻璃熔融,然后滴成一个个小玻璃球。

  当玻璃软化时,工匠需要快速将其拉成一根细丝,然后再用火焰灼烧这根细丝的末端。

  在火焰中,细丝会自然收缩成一个完全透明、圆润无瑕疵的玻璃珠。

  琉璃坊的匠人几乎是不眠不休的试了好几天,才堪堪达到要求。

  玻璃球好了,然后还需要打磨。

  这个步骤是唯一的难点,需要十分精细的手工操作。

  先将做好的玻璃球固定,然后用解玉砂打磨,要求玻璃球的凸起处完美对称。

  随后再用细磨料逐步修磨凸面,边磨边测焦距。

  匠人们要换用软皮革,蘸上细珍珠粉,顺时针轻磨球面。

  每磨十秒左右,便要用粘有发丝的纸片检查,直到纸上的发丝纹路最清晰,才算达到了完美的焦距。

  解决了镜片后,剩下的镜身与载物台就简单了。

  用黄铜做支架,把单透镜固定在支架一端的小孔里;支架另一端装则是载物台。

  此外,江瀚还让工匠们在支架和载物台的侧面,都加了几根螺丝。

  只要转动螺丝,就能轻微移动镜片或载物台,观察时才能稳定地对准样本。

  紧锣密鼓的调试了几天后,单透显微镜才算大功告成。

  成功后,江瀚第一时间便把太医院的大夫们召了过来。

 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,江瀚轻轻地揭开绸布,展示了他的最新成果。

  “诸位请看,这就是显微镜。”

  “只有用它,才能见到肉眼难以分辨的微生物。”

  说罢,他又对张继源吩咐道,

  “张院判,你去庭院中的水池里,取些池水过来。”

  张继源不明所以,但还是按照意思,拿着茶碗舀了些池水过来。

  江瀚接过茶碗,却不急于动作,他今天要好好让这帮土包子们开开眼界。

  他先是取来一个白瓷盘,将碗中池水倒入少许,又从载物台上取出一枚寸许见方的天然水晶片。

  江瀚把手向后一伸,沉声道:

  “来。”

  身后的内侍闻言,立马上前递过一根玻璃棒。

  江瀚接过玻璃棒,轻轻在瓷盘里点了点,挂了一滴水珠上来。

  随后,他稳稳当当地把水珠滴在水晶片中央,并开口解释道:

  “这叫载物片,需要做到极薄极透,方能不阻塞光线穿过。”

  他一边解释,一边又取来一片更小的水晶,如同盖盖子般,轻轻覆在水滴之上。

  “这叫盖玻片,主要是为了防止样本滑动。”

  做完这一切,江瀚才小心翼翼地将两片水晶举起,将其放置在载物台上,并用卡扣轻轻固定。

  他俯下身,将右眼紧贴在镜筒上,缓缓旋转台上的三颗黄铜螺丝。

  向前……向左……再微调半分……

  整个偏殿内鸦雀无声,所有人都屏息凝神,等待着最终结果。

  “成了!”

  随着江瀚一声惊呼,众人不自觉的抖了抖,像是被吓了一跳。

  他兴冲冲地抬起头,对着最近的张继源招了招手:

  “来,张院判你过来,仔细看。”

  张继源半信半疑地凑了过来,在江瀚的引导下,将右眼贴了上去。

  当他睁开眼的瞬间,整个人都惊呆了。

  原本清澈透亮的水珠,在此刻化作了一片密集的海洋。

 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角落里的一抹翠色,就像绿藻一样,边缘还泛着微光。

  转动眼珠,突然有三五透明的钟形小虫,出现在了他视野里,周身纤毛毕现。

  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扭曲如蛇的长虫。

  它们周身覆盖波浪般的鞭毛,在一团团阴影间疯狂蠕动.

  见此情景,张继源不由得惊声:

  “这……这都是真的?”

  “莫非我得了眼疾?!”

  也不怪他如此震惊,这池水是他亲自从院里的池子舀来的,取的都是最干净清澈的部分。

  可他万万没想到,看似空无一物的清水里,竟然还有这么多小虫?

  其他太医见状,十分好奇,也纷纷上前观看。

  一时间,惊呼之声此起彼伏:

  “嘶!里面真有活物!”

  “并非眼翳,确实存在!”

  “这……这难道就是致病之物?”

  看着众人震惊的目光,江瀚这才点了点头:

  “眼见为实,现在你们应该相信了吧。”

  “这些难以发觉的微小生物,不仅在水中有,更是遍布了四周上下。”

  “所谓的杂气、疠气,就是这些微生物,也是致病的根源!”

  “我为什么要强调用沸水蒸煮,就是为了杀死这些微生物。”

  说罢,他端起桌上的茶碗,将其递给内侍:

  “去,取水壶来。”

  “把这碗水煮沸,让他们再看看效果。”

  很快,内侍便端来了一个火盆和水壶,并将茶碗里的水煮了一遍。

  江瀚故技重施,将沸水取来后,重新放在了显微镜下面。

  “都看看吧,现在如何了。”

  众人闻言纷纷上前,轮流细看。

  “嘶,真神了!”

  “不仅透明小虫一动不动,先前疯狂扭动的长虫也断成了数截!”

  场间再次传来阵阵惊呼,王上果然所言非虚。

  亲眼所见的奇景,彻底颠覆了太医们的认知。

  张继源率先回过神来,他长舒一口气,对着江瀚深深一揖:

  “佛观一钵水,八万四千虫,今日方得见,果然真实不虚!”

  “臣等井底之蛙,不识天地之广,还望王上恕罪。”

  “王上学究天人,今日肯指点我等,实在令人感佩五内。”

  江瀚摆摆手,颇有些自得:

  “唉,我只是站在先贤的肩膀上而已。”

  “有了显微镜,你等才能窥见微观世界的一角。”

  “日后钻研有方,说不定能开宗立派,著书立言,成为一代名垂青史的医学大家!”

  听闻此言,在场的众人纷纷拜倒:

  “臣等愿效犬马之劳,倾尽所能相助!”

  江瀚满意地点了点头,朗声道:

  “好!”

  “既然如此,医学馆我就交给你们了。”

  “不日后我将在朝堂正式昭告,向文武百官宣告此事。”

  说着,他又话锋一转,

  “招生办学可以徐徐图之,眼下还有件事需要诸位出手解决。”

  “此事迫在眉睫,关乎日后我汉军生死存亡。”

  众人闻言神色一禀,凝神细听。

  江瀚背着手,语气十分凝重:

  “你们应该都清楚,我军已经占据两省之地,云南也指日可下。”

  “之后要么北上、要么东出,与各方势力逐鹿中原。”

  “然而据可靠消息,无论是陕北、湖广,京畿,乃至辽东一带,都出现了瘟疫。”

  “其中,尤以痘疮最为严重。”

  江瀚所说的痘疮就是天花,也是明末时期传播最快、范围最广的大灾。

  陕北、湖广、京畿、蒙古、辽东这些地区,无论是义军、官军还是北虏、东虏,都深受其害。

  在这个时空,由于江瀚下手快,所以四川受灾较轻,而且没有被各路义军、官军来回蹂躏过,所以情况还好。

  只有夔州府边境地带,才出现了几个零星的村庄遭灾。

  当地官员和驻军反应也很快,立马就将村子隔离了起来,这才没让天花蔓延开来。

  而这些案例,也给江瀚敲响了警钟,所以他才会想起改组太医院,广招医生。

  听了江瀚的话,张继源立刻起身回应道:

  “王上明鉴。”

  “据传,痘疮肆虐已久,各地百姓皆深受其害。”

  “而且此疫传播极快,致死极高。”

  “要是疫病在军中流行开来,纵有百万雄师,亦将不战自溃!”

  “正是如此!”

  江瀚沉声道,

  “据本王所知,只要染上痘疮,几乎是九死一生。”

  “想要避灾,只能通过“种痘”来提前预防。”

  “诸位都是名医圣手,想必应该知道如何种痘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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