郊外寺庙。

  月色深重。

  寒冬的夜晚,风格外寒凉。

  崔玉双带着丫鬟阿芙等在寺庙内一处池塘旁已经半个时辰,寒风瑟瑟,尤其是山上的夜晚,比之京城温度更是低上不少。

  做戏要做全套,为了更加逼真,二人出来只提了一盏坏掉的灯笼。

  此刻,灯笼把手握在手中,内里熄灭的烛火半点起不到照明的作用。

  天上的星子,今夜似乎也格外的少。

  周边光秃的树木枯枝被风吹的晃动,在偶尔透过云层落下的月光映照下,就像张牙舞爪的妖怪。

  “小姐,奴婢怕!”

  阿芙缩着脖子,又怕又冷,小脸蛋被夜风吹得泛着不正常的红晕。

  “再坚持一会儿,他应该很快就会来了。”崔玉双沉着冷静道,一双眸子在夜色中格外执着。

  “可是,时辰已经过了,小姐?今夜方公子,会不会换了别的路走?”

  阿芙捂紧怀里的汤婆子压低声音问着崔玉双。

  崔玉双闻言,秀眉微蹙。

  她眉宇间也有几分不确定,可片刻后又坚定地摇头:“不会,咱们已经观察他两日了,每日夜里他从往生堂上完香回去寮房,都会路过这条小路。况且,回去寮房最近的路,也只有这一条。”

  “可……”

  阿芙还是担忧:“小姐,现在这个季节湖水冰冷刺骨,您还真打算跳啊?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说着,阿芙声音染上了哭音。

  又道:“这样跳下去,定是要大病一场,咱们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啊?没必要拿自己生命去赌吧……”

  崔玉窈眸色暗沉,没有说话。

  跟在方凛后面来到寺庙后,她发现想要接触那人都是难上加难,更何况是设计他。

  方凛生活太规律,在寺庙里又不独居,每日都闷在寮房里,只有申时太阳落山前才从寮房出来,去往往生堂上香祈福,到深夜离开。

  然后中间不会做过多停留,直接回寮房。

  申时出来时候,庙里走动的僧人甚多,她根本就不能做什么。

  她能下手的时间点,只有方凛深夜上完香回来的途中。

  现在她想不出更好的方法,只有自己假装落水,设计路过的方凛救下衣衫不整的她,这一个办法了。

  方凛那人心中有侠义,看到她落水不会不管的。

  如此,她就能以清白受损,设计方凛娶了她。

  “小姐,二小姐既然已经答应帮你了,你为何不求她?依照二小姐现在宋家四少夫人的身份,相信若是她去跟方公子提这门亲事,方公子未必不会答应。”

  崔玉双苦笑:“二妹不会提的,不论别的,就单单说二妹现在已经和崔家所有人断亲,她就没立场去提这门亲事。”

  “更主要的是,这门亲事若是直接提了,你认为父亲会答应吗?方公子可给不了父亲母亲他们想要的利益。”

  无论是在仕途上对父亲的帮扶,还是钱财聘礼上,方凛那样的家世都给不了,崔忘年这个父亲一向利益靠前,岂会同意养大的女儿,一点利益换不回来,就嫁出去?

  更何况,方凛心中喜欢的人是宋大小姐宋文茵,应该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!

  她只有一条路,让自己以清白受损于方凛,让两方都不得不同意这门亲事。

  阿芙还是不赞成自己小姐的这个做法,又道:“那您要是想设计方公子,大可以找二小姐帮忙,在其他场合用别的办法设计呀,比如宴会上,比如让二小姐帮您约方公子出来......”

  “都比这样跳进去池塘来得好啊,万一,万一这么一跳,有个好歹。可如何是好?”

  阿芙声音哽咽的厉害,在黑暗中,透着凄凉。

  崔玉双仰头看着天上不甚明亮的弯月,幽幽回道:“玉窈不欠我什么,没义务一直帮我。”

  “这种设计人的事,她也不会帮。”

  “之前她给我钱财,让我能收买府内下人,还能有银子去设计崔学林又赌,已经足够了。其余的只能靠我自己。”

  “还有,宴会上设计方公子,是最下等的做法,那样做我们二人的名声也都会受损。”

  阿芙:“这倒是,但是在宴会上人比较多,若是在那种场合被人撞见方公子和小姐有了首尾或肌肤之亲,岂不是更万全?他想赖也赖不掉。今夜周边没人,万一方公子不认账呢?”

  崔玉双笑,语气无比笃定:“他不会,他的人品不允许他那么做!”

  她看上的,也正是对方这种人品!

  她相信,只要她能嫁给方凛,一定能过上和在崔家不一样的生活。

  方凛都能对死去的原配这般好,她是个大活人,即便刚开始二人没有感情,但她相信时间久了,至少他们能过上相敬如宾的日子。

  这,就足够了!

  左右,她也不是冲着感情,选中的方凛。

  日子清贫点没关系,只要没有崔府那种虚伪,算计就行。

  在崔府,她真的很累,很累!也很失望!更恨!

  阿芙沉默:“......”

  她还是不太理解小姐为何这般确认方公子会认账,但小姐一向聪慧,应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。

  接下来,主仆二人,皆是沉默不言,各想各的,只等着那人出现。

  顶着寒风,思绪万千的时候。

  远处传来一声脚踩枯枝的断裂声。

  主仆二人同时一惊,顺着小道方向看去,有一个身影提着灯笼朝这边走来。

  那身形,这两日崔玉双在心中描绘了千万次,不会认错。

  “他来了!”

  崔玉双给阿芙使个眼色,没有犹豫,解下身上的狐裘,装作失足,身子往身后池塘跌去。

  扑通!

  池塘里水花四溅,有冰冷池水溅到阿芙身上,那种寒凉刺骨的温度,让她止不住一个战栗。

  “小姐!!!”

  “呜呜……”

  “谁来救救我家小姐啊!”

  “来人啊!我家小姐落水了!呜呜……”

  阿芙嚎哭不止,泪如雨下。

  原先她还担心自己演戏会演的不够像,怕坏了小姐的计划。

  但当池水溅到她衣襟那一瞬,体会到那刺骨的寒凉后,她是真的哭声止都止不住。

  她家小姐可怜啊,要不是摊上崔忘年和孙氏那样的父母,还有好赌成性的弟弟,何至于走到这步,用自己的命算计一场踏实的婚姻?

  又一声扑通声响起。

  在她们算计内,方凛果真跳下了池塘,把崔玉双救了上来。

  “崔小姐?醒醒?你还好吧?”

  方凛半环着崔玉双肩膀,呼唤着,眸色却是复杂的。

  被救上岸的崔玉双脸色惨白,不见血色,仿若停了呼吸的死人。

  唯独双唇被冻到青紫,哆嗦个不停。

  “咳咳......”咳嗽过后,她扯着唇角苦笑一声:“没事,还活着,多谢方公子救命之恩。”

  冬季的池水,是真冷啊!

  刚入水那一瞬,她以为自己要死了!

  “无事就好,只是这么晚了,崔小姐为何在此处?又.....落水了?”

  方凛问,目光又瞥向阿芙脚边的狐裘。

  阿芙打了个激灵,不知为何,她总觉得方公子的目光过分犀利。

  但她依旧记得小姐的交代,一定要做实小姐和方公子有了肌肤之亲。

  她故意狠着心,忽略方凛的视线,惊呼一声,一副算账的语气指责道:“方公子,奴婢很感谢你救了我家小姐,但,还请您把手从我家小姐身上挪开。”

  “现在我家小姐的清白都让你毁了,这让她往后如何嫁人?”

  清白?

  方凛垂眸看向怀中的崔玉双。

  是了。

  这崔大小姐今夜穿的格外单薄,被水浸湿了的衣裙呈半透明状,裹在玲珑纤细的身躯上,胸口粉嫩的小衣一览无遗。

  他救对方上岸的时候,崔大小姐的衣襟就是松散的。

  此刻,他的一只大掌正抓在对方裸露的肩头上。

  方凛的眸色深了深,却没有欲色,只有不解和震惊。

  见方凛不说话,阿芙以为对方真让自己猜对了,要不认账。

  那小姐岂不是白遭这一次罪了?

  直接哭了出来。

  “呜呜......”

  “今夜我家小姐睡不着,说要出来走走,谁知半路灯笼坏了,漆黑瞎火的,不小心跌入了池塘......”

  哭着,阿芙又跳起脚:“方公子,您虽是救人心切,我和我家小姐也都领这份恩情,但小姐清誉已毁,你必须对我家小姐负责!你要......”

  方凛被阿芙吵得头疼。

  怀里的人这会儿被冷风一吹更是瑟瑟发抖,让他心情烦躁。

  厉喝一声打断:“闭嘴!”

  阿芙哭声一噎。

  呜呜......

  小姐之前还说这方公子脾气好,骗人!

  就又听方凛不耐的说:“还不快把狐裘拿过来?你想冻死你家小姐吗?”

  阿芙身子一僵。

  她早就想给小姐裹上狐裘了,但小姐之前有交代,不做实她和方公子的肌肤之亲,不能裹衣服。

  天黑视线不明。

  在水里没看到小姐的身子,上了岸后,总能看到了吧?

  只要看到了,又碰了,就要负责!

  刚刚方公子有低头,应该看到了吧?

  那这会儿是可以裹上衣服了吧?

  太冷了,小姐万一真病了怎么办?

  这般想着,阿芙紧忙从地上捡起狐裘。

  小姐的罪不能白受,她们的计划也不能半途而废,阿芙忍着抓心挠肺的心疼。

  把狐裘递过去之前。

  又确认问道:“那方公子,你是会娶我家小姐的吧?她清白已经被你毁了,你要是不负责,小姐定是活不下去了。”

  闻言,方凛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
  这丫鬟还真是!

  是不是他若是不答应,这丫鬟就打算冻死自己小姐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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